夏木错。

天气好极了,钱几乎没有。

【番外|风吹稻花】韦原唱戏

       韦原曾对赵简说,她万般好,生得漂亮,人也聪明,就是可惜了,不会唱曲。


       赵简那时正往嘴里塞着枣泥糕,翻了个白眼,“那你就会了?”


       没想到,韦原还真当场来了段,他晃着他那把纸扇子,喝了口茶,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,捏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唱起来。


       唱的竟是女音,吴侬软语的,只能迷迷糊糊听见“秦淮”、“江南”、“金陵”之类的词,只觉得像娓娓而来的小溪,温柔了这一瞬的风景。


       木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,阳光穿过百叶窗落入屋内,韦原的脸明明暗暗,他眼睛上的镜片时不时反射着光斑,晃着赵简的面庞。


       他的食指轻轻的敲着把手,唱的轻柔婉转,完全听不出来他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子,赵简就那样看着他,他抹着头油,穿着西装马甲,微眯着眼,她窥见了他身后的缠绵画卷。


       他唱罢后,她才醒过神来,“想不到你还真会唱啊,唱的什么啊。”


       他坐直磕了个瓜子,“我是纨绔嘛,自然会唱。这是南京那边的小曲,那是个好地方,那里的姑娘也很好看,她们唱一曲啊,魂都能给你唱没了,哪天带你去看看。”


       “好啊,我很好奇,那里该是怎样的光景。”




       韦原第二次唱戏是在逗弄小景的时候,他一边唱着红娘的片段,一边悄摸摸的将王宽引到裴景身后。


       裴景转身后看到王宽含笑的面容,又看到元仲辛赵简揶揄的眼神,面色泛红,只说了句,“王大哥,你什么时候来的啊。”


       “刚刚到的,可有吓到你?”


       “没有没有。”


       “跟随我小红娘你就能见到她,可算得是一段风流佳话,听号令切莫要惊动了她。”韦原旁观着这一场面,悠然将曲唱毕,唱的叫一个机俏活泼,尾音上挑,顽皮的很。唱完后他笑得很开心,一对酒窝显得无比可爱。


       元仲辛鼓掌,笑道:“衙内一个成天在上海名媛圈打交道的人,居然这么会唱戏,不成个角儿真是屈才了啊。”


       韦原摆摆手,“我听不来西方那什么交响乐,还是这戏曲好听,我到小听到大的,以往我奶奶寿辰时,我爸请人来唱戏,我能听一天呢。”


       


       韦原最后一次唱戏,是在收音机里听到日本投降的那一天。那时韦原已经不年轻了,只能勉强唱出老旦的声。


       房间的窗帘紧闭着,只有天花板上惨黄的灯光笼着,他沉默的抱着收音机,走到一张黑白照片前,收音机里重复放着日本签下投降协议书的事实。


       照片上的脸很年轻,不过二十出头,带着军帽,不笑。


       韦原将那相框摩挲了很久,倚在一旁,安静的小阁楼里,这个寸土寸金,粤语话四溢的地带响起了久违的国语。


       “恨辽邦打战表兴兵犯境,杨家将请长缨慷慨出征...”


       他唱的断断续续,唱一会停一会,像是回忆起一些往事,唱着唱着又笑起来,声音不再像起调那般嘶哑悲壮,嗓子越唱越亮,逐渐变得热血豪迈。


       “众儿郎壮志未酬疆场饮恨,洒碧血染黄沙浩气长存。”唱完后,韦原出了一身薄汗,他盘腿坐在摆放照片的柜子前,凑近照片,手放在柜子上托着脑袋,眼睛亮晶晶的,像年轻时那样。


       “薛映,这是好消息,你笑一笑。”


       “你在天有灵,保佑我们的朋友吧,我希望他们都好好的。”


       “老薛啊,想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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